系统思维 重构框架 蝶变重生

2023年9月21日下午，多元·韧性·温度，变革公交发展 | 第九届公交都市发展论坛开幕，历经2天落下帷幕。有幸现场和网络听了各位嘉宾的报告，观点精彩纷呈，实践丰富典型，站在不同的视角来表达对公共交通发展的思考。站在各位大咖的肩膀上，谈谈当下公共交通发展的问题。

一、公共交通困境

（一）客流下滑

嘉宾分享了大量数据，行业人都知道，本号其他文章也有相关信息。

疫情后，大中城市公共交通在与私人交通、共享单车以及轨道交通等多交通方式混战中落在下风，客流持续下降。

（二）价值质疑

在以客流评价公共交通的逻辑框架下，上述客流下滑给公共交通价值递了一把锋利的刀！空车现象不断被诟病，行业应对质疑就压减规模，企业就要降低服务水平。

没吸引力、客流下降、空车质疑、压减规模、更没吸引力的恶性循环就这样形成了，这是一种从外部施压、内部呼应的互动式逻辑传导——不断恶化、走向崩溃。

（三）现金断流

国内已有多家公交企业出现停运现象（据嘉宾统计达30家），究其原因都是入不敷出、现金断流，再深层次原因就是票价与成本倒挂情况下政府不支付补贴或没有能力支付补贴。

最震撼的是天津公交出现停薪情况，后面虽补充7亿注册资本金，但预后不好。

（四）优先弱化

公共交通优先发展战略在各地落实怎么样，大家心里都有一本帐，就看看用地保障、路权保障等措施是否到位。

消费振兴促进小汽车消费和电单车消费，其保有量不断增加，代表着这个群体舆论力量不断增强，公共交通优先措施越来越难，以优先名义削弱优先的高级黑已经存在。

（五）逻辑混乱

1.企业发展与行业发展之分

企业探索与行业变革生存之道完全不是一回事。

不能错把单个公交企业自救的多元化、市场化发展实践当做行业变革发展实践。现实中，如果这些逻辑分不清，那么我们在谈行业发展与企业发展时就是一锅烂粥——所主张到底是解决企业困境逻辑还是服务城市交通发展逻辑混乱不堪。

2.道策术之分

面向一个行业或一个领域，技术、策略与战略（术策道）并非同一个层次事情，其逻辑和影响完全不一样。

技术谈好坏高低，策略谈的因果合理，战略谈是使命和选择。

有的解决微观领域事情，比如调度优化可以比较微小影响行业规模与成本；有的解决中观领域的事情，比如线网优化的理念和路径会数量级程度影响行业规模和成本；有的解决宏观领域的事情，比如消费振兴就改变城市车辆结构和需求管理政策。

当局者的逻辑混乱，期望决策者厘清是很难的。

就像财政补贴政策一样，一定不是因为企业困难而需要财政补贴，而是立足发展更加畅通的城市交通才有财政补贴的政策探索。

因为逻辑混乱，大部分城市公交补贴政策的制定就变成做算术题，花费大量精力探讨指标高低与合理性，而对需要一个什么样的城市交通避而不谈，对公共交通如何支撑城市交通发展避而不谈，对发展一个特定水平公共交通需要什么支撑措施无法闭环。

所谓避而不谈，不是说没描述，而是只有字面描述而已，对态势、问题、矛盾、思路和方向谈的太少太浅太无力。

在道策术区分方面，有人认为这是弯弯绕绕，不直接、不清晰，更喜欢把捞干讲措施的做法当做高效、直率与担当的优点，甚至还沾沾自喜于此。殊不知这只是执行层级（操作性岗位）的关键能力而已。

道策术的全面思考，才能坚持系统性和守正创新。

行业变革发展，不是碎片化措施集合，是体系化的道策术逻辑重构。

二、面向困境的破解方案

面对困境，专家给出了很多方案，企业给了很多解决办法。结合方案从“道策术”三个层次分别代表了战略与方向、策略与模式及措施与方法；方案中又有谋企业发展与谋行业发展之分，前者是个体的、局部的术，而后者是行业的、全局的策。

（一）主业降本增效（成本与收入）

1.微观层次提质增效方法（企业级、术）

（1）利用数据分析为企业增加收入，通过与客流规律匹配，开设区间线、高峰线以及调整发车密度等调度优化让生产更高效——增加收入、减少不必要班次。

（2）车辆小型化减少成本。

面向单次级的提质增效，是微观‘领域的提质增效方法。

2.中观层次提质增效方法（行业级、策）

以乘客视角审视公交服务，推动线网优化，以公交轨道化和高频换乘服务乘客靠网出行，提升公共交通整体吸引力，实现内涵式提质增效（通过线网优化，实现更少运力更小营运规模但班次间隔时间更小）。

面向网络级的提质增效，是中观领域的提质增效方法，是行业变革涉及提质增效的关键方法。

（二）主业创新发展（企业级行业级、策）

1.提供定制化服务和预约出行服务。

2.加强与轨道接驳。

3.开设主题类公交线路。

4.松绑公交管理，按线行驶、按需停丨靠。

5.推动线上服务，通过流量转化成广告收入。

（三）立足公交底层逻辑提升吸引力（行业级、策）

重申、强化公交公共服务、公交吸引力等底层逻辑，呼吁要推动公共交通的优先发展措施，关键是提速提高吸引力。

（四）依托主业的多元化（公交企业生存之道，与公交行业变革无关）

1.依托客流开设线上商城。

2.依托能力优势为社会提供广告、洗车、充电、维修及检测等服务。

3.推动场站综合开发工作。

4.其他能够弥补赚钱的业务，弥补主业亏损。

（五）总体感受

企业发展方案精彩纷呈，一些企业实践很成功，比如内江公交。

行业变革发展来讲，若道的框架缺失，策与术都是自我挣扎。

三、行业发展的深层次问题反思

（一）战略层次

1.公共交通在城市交通功能中立住了吗？

（1）责任层面如公益性、覆盖率等立住了。

（2）权利层面如补贴到位面临立不住。

（3）价值层面因吸引力持续下降面临立不住。

2.公交优先发展战略带得动公交发展吗？

（1）从消费振兴看，私人交通蓬勃发展，需求管理措施被限制。

（2）从措施看，判断标准缺失，话语权旁落。

（3）从总结看，行业建设与管理在成绩上存在自说自话的现象，以统计游戏方式肯定并不优先的“公交优先”措施害人害己，非瓶颈路段设置专用道的骚操作更是自设陷阱给人递刀。

3.在财政困境下公交补贴优先级高吗？

（1）相对落后及不确定性寓示优先级不高。

（2）大中城市常规公交减量发展，是多部门视角综合形成的视角，地方行业管理部门很难。

（3）城市绿化费用高不高？

4.常规公共交通绩效评价正确评估了？

以客流作为公共交通投入的绩效评价框架，对不对？假如用多少人在公园呼吸新鲜空气评价每个公园及道路的绿化投入绩效，结果怎样？

城管部门令人肃然起敬就在这：行业建设！

（二）策略层次

1.政策冲突下的私人交通与公共交通关系？

（1）宣传上，公交优先发展战略深入公交人人心，在需要承担责任上深入人心。

（2）实践上，国家经济发展层面的消费振兴优于城市交通模式层面的公交优先发展战略，大中城市私人交通蓬勃发展、网约车野蛮发展、轨道交通成网发展（成本隐忧巨大）、常规公交减量发展。

（3）大部分城市交通处于失序失调管理状态。

2.如何实现公共交通优先发展定位？

就目前状态，主要靠城市主官格局与智慧，一般城市主官格局高有智慧，城市发展比较好，公共交通发展政策相对会比较好，比如深圳、北京、上海、重庆、杭州等城市。

3.大中城市常规公交与轨道交通关系？

大部分城市处于此消彼长的关系定位中。

四、困境背后的真正问题

上述反思的答案大部分很清晰，有各种技术、理念、效果来解释；应该怎样重视与发展公共交通的主张谈的很清楚，但为什么重视和发展公共交通确是难以谈清楚——只是公益性、公共服务和公交优先发展战略的空吼式、自我肯定式远远不够。

目前大部分城市交通沉浸于大搞建设的投资兴奋中、裹挟于消费振兴的政策沉默中、黯然于拥堵治理的措施失效中，止步于舆论焦虑的无所作为中，多交通方式的无序发展与城市交通态势恶化，即是结果也是原因，公共交通只是这种现状的一个缩影。

我们需要很清醒，当下困境是不是靠讲技术、讲理念、讲主张、讲效果可以解决的？情况越复杂，视角就越复杂，决策起来就更难，问题就会越拖越久！这也是一种恶性循环。

纷繁复杂的现象背后，谈谈看法：

1.公共交通公共服务、公益性事业的定位以及补贴的合理性从方向上对，但立场缺乏政治性，一碰到其他旗帜就退步矮化，旗帜立不住​。

2.公交优先发展战略实际未能有效汇聚行业发展资源，优不优先的话语权旁落，战略带不动​。

3.行业基础建设包括公共交通的法律法规政策缺乏，各类标准、指导意见等缺乏强制性，公交投入的产出及其绩效评价体系停留在学术研究中，而行业没有主张，导致行业健康可持续发展靠地方政府自觉与主要领导的格局与智慧，基础撑不起​。

4.地方行业管理部门就是在“旗帜立不住、战略带不动、基础撑不起”的行业发展环境中与政府各部门周旋及与政府领导争取资源与政策，另外还要受各种专家游说去帮人探索学术，说殚精竭虑不为过，公共交通困境在这种环境中逐步形成，公交企业在这种环境中挣扎找出路与求索生存。

五、战略机会正在靠近

大中城市城市交通拥堵趋势没有因轨道成网建设而变化，受消费振兴大环境及行业建设管理滞后影响，城市公共交通整体吸引力持续下降，个体化出行将更加蓬勃发展，拥堵区域、时段与程度有加剧恶化趋势。

习近平总书记洞悉交通未来，高屋建瓴的提出城市交通畅通才能健康发展，为城市交通和公共交通发展指明了方向和根本遵循。

当前发展环境，公共交通优先发展战略只有且只有置于城市畅通的方向之下才会显现生命力；公共交通变革的战略机会只能是将自己置于国家与历史宏大叙事中才有可能抓住，依靠技术层面讲对错、讲应该、讲路径是抓不住的。

行业管理部门旗帜鲜明要“双纲要引领”及“坚持公共交通优先发展战略”，也是对的。如果对的程度不够，就会是一种错。

六、战略性思考（重构逻辑及技术框架，道级）

面向未来，有两个层面的事情会对公共交通变成产生重要影响：

（一）逻辑层面的重构

本次论坛惊喜之处在于，深圳市东部公交旗帜鲜明提出应用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立场观点方法，开宗明义深入贯彻习近平总书记5月10日雄安有关城市畅通的讲话推动行业发展与变革：

提出要立足城市交通新形势重新定位公交功能、重构与轨道关系、提升服务与成本管理能力，增强企业核心功能落实习近平总书记畅通城市的新论断，系统推进公共交通变革和可持续发展。

建议国家层面的行业建设管理部门结合城市交通矛盾变化，了解国企改革深化提升的精神，更深入研究与运用习近平总书记城市畅通重要讲话，立足城市交通畅通、城市健康发展与国企改革形成合力，构建有效框架和体系，推动公共交通高质量可持续发展。

（二）无人驾驶公共交通

部分企业和专家也提出了无人驾驶的探索应用，是面向行业未来成本结构与运营模式的变革，这个是基于技术突破的模式层级方面的变革。

需要特别提醒的是，别把这个和现在所谓“数字化转型”、大数据中心等实践和技术等同。目前行业绝大部分“数字化转型”只是停留在管理手段与方法层次的效率效果提升而已，从建设模式与管理现状来看没有实质性的转型价值。

上述思考，受作者水平所限，不足不妥之处敬请指正包涵。

谨以此文向国庆献礼，祝福国泰民安！

愿行业蝶变重生，为城市畅通与健康发展做出更多更大贡献！